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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 | 王品达
美国人口普查局9月14日公布了2020年美国贫困和收入数据。数据显示，受新冠疫情影响，2020年美国的官方贫困率从60年来的低谷反弹，由前一年的10.5%上升至11.4%。2020年美国贫困人口增加了330万人。
收入方面，虽然有工作的人收入继续上涨，但疫情导致了大规模失业，2020年美国有收入的人口总数下降了300万，全年拥有全职工作的人数则下降了1370万。这使得美国家庭收入自2011年以来首次出现统计显著的下降。2020年，美国家庭收入中位数为67521美元，比2019年下降2.9%。
这些数据反映出疫情对美国经济和民生的影响。不过，数据同时也显示，联邦政府的大规模新冠救济有效地缓解了贫困的上升，避免了民生状况的进一步恶化。
美国官方贫困率的定义是20世纪60年代的产物，包括去年的新冠救济在内的许多社会福利项目都不计算在内。2011年起，美国人口普查局在公布官方贫困率的同时也计算“补充贫困指标”（SPM），纳入政府救济并考虑地区差异。
最新数据显示，按“补充贫困指标”计算的2020年美国SPM贫困率为9.1%，比2019年下降了2.7%。哥伦比亚大学贫困与社会政策中心的研究人员将“补充贫困指标”反推数十年，计算了1967年以来的SPM贫困率。结果发现，2020年的SPM贫困率已降至1967年以来的最低水平。
这一数据背后是美国政府历史性的大规模救济政策。2020年3月，美国政府实施了价值高达2.2万亿美元的新冠救济法案。法案中不仅包含传统的失业救济、税收优惠、医保等救济政策，还给年收入少于7.5万美元的全体美国人一次性无条件发钱1200美元。2020年12月，美国又实施了一份价值9000亿美元的新冠救济法案，使此前的许多救济措施得以延续。
美国人口普查局的数据表明，新冠救济措施的效果十分明显。仅直接发钱一项就使得1170万人免于陷入贫困。如果没有政府的直接现金救济，美国去年的SPM贫困率将达到12.7%，与2019年相比则会上升而非下降。另外，规模更大的失业救济也使得550万人免于贫困。
美国农业部上星期还发布了2020年美国家庭粮食安全报告。报告同样显示，虽然疫情使美国经济严重衰退，但政府的救济使得受饥饿威胁的人数并未上升。2020年，有10.5%的美国人遭遇“粮食不安全”，也就是说在2020年内曾没钱吃饭。这一数字与2019年相比并没有变化。
这种状况与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时形成鲜明对比。当时，小布什和奥巴马两届政府的刺激政策规模较小，主要面向企业而非个人，且期限也很短。美国的SPM贫困率在当时的经济衰退中出现上升，到2011年已达到16.1%。仅2008年一年内美国陷入“粮食不安全”的人数就增加了1300万人，超出最悲观的预计。
而现在，随着新冠疫情的持续，关于美国政府是否应该继续提供新冠救济乃至永久扩大社会保障网络的问题成为了美国政界争论的焦点。今年3月，拜登政府实施了价值1.9万亿美元的第三轮新冠救济法案，新冠救济总金额累计已达5万亿美元。而其中的失业救济部分已于9月6日到期，750万人失去了额外的失业救济。
近期发布的贫困、饥饿等相关数据则使民主党人深受鼓舞。民主党人认为，美国的贫困和饥饿并未严重恶化，要归功于政府的大规模刺激和救济政策。目前民主党正在国会推进一份价值3.5万亿美元的预算案，大幅扩张教育、医疗、儿童保育等社会福利支出，并将此前新冠救济法案中的一些措施永久化。
民主党人主张，疫情期间的经验证明扩大社会保障网络利大于弊，能够有效地为民众纾困。3.5万亿美元预算案将使美国的社会福利迎来20世纪60年代以来的最大扩张，也能够缓解美国经济中的不平等。
白宫经济顾问贾雷德·伯恩斯坦（Jared Bernstein）就表示，刚刚发布的贫困数据应该能够使国会的民主党议员更加支持3.5万亿美元预算案。“我们需要确保人们不会在临时的救济措施结束后就返贫。”伯恩斯坦说。
但是，民主党内的中间派以及共和党对大幅增加政府支出表示反对，认为目前累计达5万亿美元的新冠救济已经足够，继续增加财政刺激会引发通胀飙升、债务高企等问题。
8月美国的通胀略有降温，但仍处在较高水平，CPI环比上涨0.3%，同比上涨5.3%。美国的通胀率高于欧洲，也与美国政府格外庞大的财政刺激规模有关。而在债务方面，虽然目前发达国家的利率仍维持在最低水平，但政府债务的大幅增加仍然令人对债务的可持续性有所担心。
民主党中间派的两名参议员乔·曼钦（Joe Manchin）和克里斯滕·希尼玛（Kyrsten Sinema）均已表示反对3.5万亿美元预算案，要求减少支出。而参议院少数党领袖、共和党参议员米奇·麦康奈尔（Mitch McConnell）周一则在推特上指责民主党在进行一场“不计后果的税收和支出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