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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 | 王品达
最新数据显示，受通胀、短缺和季节性因素影响，美国11月零售额增速与前一个月相比大幅放缓，但消费者信心则略有回升。
根据美国普查局当地时间12月15日发布的数据，美国11月零售额为6398亿美元，环比增长0.3%，涨幅与10月的1.8%相比大幅下降，也低于11月CPI的环比涨幅（0.8%）。11月零售额的同比涨幅则为18.2%。
此前路透社对经济学家的调查显示，经济学家预测11月零售额环比涨幅的中位数为0.8%，区间从0%到1.5%不等，可见11月零售额的实际涨幅低于外界预期。
疫情期间受防疫措施影响，美国居民消费中商品的比例大幅提升，而服务的比例相应下降。现在，随着经济复苏的推进，11月美国零售消费中有从商品向服务逐渐回归的迹象。汽车、电器等大件商品零售额均下降，饭店和酒吧的零售额则环比上涨1.0%，同比上涨37.4%。
居高不下的通胀是美国11月零售额增速放缓的一个原因。根据美国劳工统计局（BLS）上周发布的数据，美国11月CPI同比涨幅高达6.8%，为1982年以来最高。今年5月以来美国的通胀率就一直维持在5%以上。货币政策制定者也对高通胀作出反应，美联储12月15日宣布进一步紧缩，将缩减购债的速度加倍，并上调加息预期。
零售数据中也体现了高通胀对消费的影响。美国11月的加油站零售额环比上涨1.7%，反映了能源价格的上涨。食品和饮料的零售额也上涨了1.3%。能源和食品等生活必需品价格的上升会挤压消费者购买其他商品和服务的空间，对于低收入人群而言尤其如此，从而拉低整体经济中的零售额。
零售额增速放缓的另一个原因则是短缺。尽管美国联邦政府已开始采取措施解决供应链的拥堵，但美国的供应链危机并未快速缓解。除了助推价格水平上升和通胀走高以外，商品短缺本身也会给零售消费带来消极的影响。
比如，由于芯片短缺，近期美国的汽车供给较为紧张，11月汽车及其零部件的零售额环比下降了0.1%。电器的零售额也环比下降了4.6%。今年下半年，供应链危机受到社会密切关注，许多消费者在年末的假日购物季来临之际选择提前购买商品，以免因行动缓慢而无货可买。
因此，今年假日购物季开始的时间比以往要更早一些。这种季节性因素也能够同时解释10月亮眼的零售额数据以及11月零售额涨幅的回落。
不过，在通胀高企、零售额涨幅下降之际，美国的消费者信心却意外回升。密歇根大学公布的消费者信心数据显示，12月美国消费者信心指数初值为70.4，从11月的十年低谷（67.4）中略有反弹。
12月的消费者信心数据中出现了一些反常的异动。收入处在最底层三分之一的家庭的消费者信心大幅增长，涨幅高达23.6%，而收入处在中间三分之一的家庭信心下降了3.8%，收入处在最高三分之一的家庭也下降了4.3%。
低收入家庭的消费者信心涨幅之高十分罕见，上一次出现比这更高的涨幅还是在1980年6月。负责密歇根大学消费者调查的首席经济学家理查德·科廷（Richard Curtin）表示，高涨幅有可能是因为小样本出现了较大误差，但也有可能体现了背后的经济趋势：1980年低收入消费者信心的那次大涨就是同年的经济衰退结束的征兆。
而今年12月低收入人群消费者信心大涨的最主要原因则是他们对未来收入的乐观。调查数据显示，收入处在最低三分之一的家庭预计自己未来一年的收入将上涨2.9%，为1981年以来最高。
较高的收入预期可能反映了美国劳动力市场状况持续好转的态势，但也可能预示着未来一段时间内通胀水平将继续走高。经济学中有“工资-价格螺旋”的现象：工资上涨后劳动者对商品和服务的需求增加，进而推动价格水平上涨，物价上涨后劳动者会要求更高的工资，以免通胀侵蚀生活水平。这样一来，工资和物价的之间有可能出现交替上涨的恶性循环。
调查也显示通胀已成为美国消费者对经济的最大忧虑。76%的消费者认为通胀是美国经济面临的最大问题，而只有21%的人认为是失业。“政策重点的转移是十分必要的，但财政和货币政策也很难在降低通胀和维持失业率在当前的较低水平之间找到一个正确的平衡。”科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