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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 | 王品达
美国劳工统计局（BLS）12月8日公布的数据显示，美国劳动力市场中的“辞职潮”虽略有缓解但仍在持续，空缺岗位数和辞职率都接近历史高位。
根据劳工统计局最新公布的空缺岗位和工作变动相关数据，截至10月底美国经济中空缺就业岗位数为1103.3万个，与前两个月相比略有上升，接近历史高位，仅次于今年7月的1109.8万个。10月美国有415.7万人辞职，与9月的436.2万人相比略有下降。10月的辞职率则为2.8%，虽低于9月创历史纪录的3.0%，但仍显著高于疫情前的水平。
10月美国的失业者总数为741.9万人，这意味着空缺岗位数比失业人数还多出一半。数据显示，10月失业人数与空缺岗位数之比为0.67，为有历史纪录以来最低水平。
这些数据表明，美国劳动力市场的复苏继续呈现出不平衡的特征：一方面，就业的恢复一波三折，离疫情前还有一段距离；另一方面，劳动力市场却供不应求，空缺岗位数已超过失业人数。辞职人数和空缺岗位数今年屡创新高，这一现象被经济学家称为“辞职潮”（The Great Resignation）。
今年3月以来，美国的空缺岗位数、辞职人数和辞职率就一直高于疫情前的水平，且总体上呈现上升趋势。
失业人数与空缺岗位数之比本世纪以来只有两次下降到1以下。第一次是2018年至2019年，当时劳动力市场的发展较为健康，失业率在一年多的时间里维持在4.0%以下，已经远远低于国会预算办公室所估计的4.5%左右的“自然失业率”。
第二次就是2021年5月至今。不过，目前的失业率虽然已降至4.2%，但与疫情暴发前的3.5%仍有一定距离。截至今年11月，美国经济已经恢复了1850万个非农就业岗位，但与疫情前相比仍有390万的缺口。
今年快速的经济复苏在短时间内创造了大量工作机会，联邦政府的经济刺激也使劳动者作出辞职决策时更加从容。这使劳动者获得了更多的选择权，议价能力大幅提升。
从数据中可以看出，绝大多数劳动者并非辞职后就不再工作，而是辞职后更换了新的工作。根据劳工统计局的就业状态数据可以计算出每一个月的就业者中下个月仍然处在就业状态的比例。今年的“辞职潮”期间，这一比例有升有降，但稳定地维持在95.2%至95.7%之间。
过去几个月中，失业人数一直在减少，就业人数则一直在增加，非劳动力人口的增幅也很小，11月还出现了下降。这说明，绝大多数的辞职者并非辞职后不再工作、转而完全依赖政府的失业救济，而是积极寻找更好的工作机会。
此外，劳动者对工作条件和工资的不满已十分普遍且强烈。经济规律表明，无论“辞职潮”出现与否，一个经济体中每年都会有一定数量的劳动者选择辞职。而在2020年，美国GDP因疫情缩水了3.5%，为1946年以来最严重衰退，此时许多想辞职的劳动者不得不多作等待。
虽然疫情期间美国经济的衰退创数十年来之最，但2021年经济复苏速度同样很快。2021年第二季度，美国的GDP就已恢复至疫情前的水平。失业率虽未完全恢复疫情前历史性的低水平，但也仅用了一年半的时间就从15%左右恢复到了4.5%左右。相比之下， 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后，美国用了7年多才将失业率从10%恢复到4.5%。
这意味着雇主对劳动力的需求从2021年上半年起急剧增加，去年劳动者积攒下来的“辞职需求”也就在短时间内释放了出来。与此同时，疫情也加剧了劳动者的不满，使社会各阶层劳动者的辞职愿望都变得更加强烈。远程工作使得白领能够打破工作的地域限制，扩大了选择的范围。工薪阶层的劳动者在疫情期间承受的负担则最为严重，经济复苏开始后也决定不再容忍疫情前就已存在、疫情期间仍然持续的恶劣劳动条件和低工资。
近期的一些调查数据也支持这一解释，劳动者的疲惫已经处于很高的水平。人力资源公司Visier的调查显示，近九成劳动者在过去一年中曾感到职业倦怠（burnout），27%的劳动者称自己始终处于职业倦怠状态。
另外，劳工统计局的数据显示，10月辞职率最高的行业为休闲和餐旅业，辞职率达5.7%。而休闲和餐旅业恰恰是以低工资、面对面服务、高疫情暴露风险为主要特点的行业。零售业的辞职率也达到4.4%，远高于平均水平。非劳动力人口中也有一部分人因担心感染新冠而决定暂不重新成为劳动力，这加剧了美国的劳动力短缺。
数据表明，美国疫情形势的反复对“辞职潮”影响并不大。无论是德尔塔毒株肆虐的8月至9月，还是第四波疫情逐渐缓解的10月，劳动力市场都持续出现供不应求的状况，辞职率也处于高位。
劳动力市场的持续紧张意味着辞职率在未来一段时间内还有继续上升的可能。“人们可能更想在1月1日有一个新的开始，”美国求职网站ZipRecruiter的首席经济学家茱莉亚·波拉克（Julia Pollak）说，“最常见的新年愿望之一就是‘换个新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