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巫师3》中的法师迫害,一窥中世纪的猎巫运动

今天来简单讲讲《巫师3》中,永恒之火教派大肆迫害非人种族与魔法使用者的这一现象。

与其相关的事件,我们能够从(大部分发生在中世纪)许多鼎鼎大名的猎巫运动中知晓更多的内容和细节。纵观人类历史上巫师迫害运动最激烈的时期要数1508-1630年左右,游戏中诺维格瑞广场上那藏着无数嘶吼、悲吟、与叹息的火刑柱很好地应和了这种背景,将现实中的持续已久的惨烈事件以这样逼真的方式送到了诸位玩家眼前。


《巫师2》中的烧女巫场面


巫术、魔法…都只是虚空靶子,借此之名争权夺势而牺牲的无数条人命,却是真真切切的。

不论是对于普通民众还是对于其他阶级来说,巫术是危险的。

尤其是在那种科学研究、医学方面并不发达的年代。面对自然灾害或者瘟疫、疾病、死亡等恶性事件时,人们自然是会将责任归咎于巫师、女巫等…这类统称为魔法使用者的群体,一些被视为会使用魔法的人成为了最合适的背锅侠。(当然,《巫师3》中叶奈法确实是因为使用了黑魔法破坏了史凯利杰的自然环境…)

《天气魔法》-乌尔里希 · 莫利托-1489

还有的原因是,当灾害等事件的发生引起平民恐慌、导致社会动荡时,把虚拟的魔法使用者群体真实化,并将其当作一个攻击目标——以此避免人们想要批判“统治阶层不作为、无能”的思想,或者转移他们的愤怒和注意力,这是执政人员稳定民众焦虑的常用方式。

法兰克尼亚采尔市镇的市长写道:公元1626年5月27日…霜冻毁掉了一切,接着就是持续的价格上涨…在人们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于是普通老板姓开始强烈申诉和抱怨,为什么政府当局一直容忍男巫和女巫损坏庄稼。亲王殿下意识到,必须处罚魔鬼,因此,巫师迫害运动今年就开始了。

《印加官员杀害一个巫师家庭》-1612

当然还有别的原因,比如…长期贯彻独身主义,造就了教士们过于压抑的、禁欲的生活方式,导致他们在这方面增加了焦虑。尤其是撰写《女巫之锤》(Malleus Maleficarum)一书的、患有厌女症的那位作者,他利用了当时的厌女症群体将矛盾引向“女巫”(被指控为女巫的普通人),巧妙地避免了日益高涨的宗教怀疑浪潮爆发。也正是他的这本带有煽动意味的书籍,开创了宗教迫害的新高潮。

《巫师3》对这一点倒是有个类似的侧面描写…大主教表面上…实则…


噫,恶心


而对普通人来说嘛,联系当时社会背景,对魔法的态度都是群起而攻之。中世纪时期,天主教会和统治阶级会拷打女巫逼其认罪,或者仅仅是假定有罪就处死。

因为使用魔法这种罪名的边界是极为模糊、宽泛的,所以有相当一部分的人将其视为——“除掉没素质的邻居”(类似的报复性心理)的理想手段!过程大体上是:指控魔法行为-审判-遭受严重拷问-火刑-被迫承认罪行-坐实了魔法存在-指控魔法行为…循环往复。

生来是变形怪就是原罪

宁死不屈或许能够成功地证明受刑者没有非法使用魔法,但亡魂却再也没法为这种沉默的抵抗而自证清白了,还会被刽子手解读成——“看啊,魔法的荼毒已经深至骨髓,害她就这样为自己的错误送了性命。”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将“法律”一词换为“巫师控告”也说得通。在这种罪名面前,不论是平民还是贵族,承受的审判、风险、威胁均别无二致。


生为精灵也是原罪



巫术、魔法…如果是真实存在的话,依然无法避免被迫害的命运。

《巫师3》中,魔法使用者被攻击的原因,与历史上这种对魔法罪名承受者的迫害,本质上没有巨大差别。

分别是——巫师的魔法能力威胁到了至高王权、永恒之火想要宗教信仰凌驾术士团体之上,普通民众则自身难保,迫于前两者的压力、或者因对方开出难以拒绝的价码而迫害巫师。


给得实在太多了

游戏重点突出了永恒之火和女巫猎人对巫师的迫害,他们的使命不仅限于传达信仰、“解救”民众,同样也在于击碎一切有碍信仰威望的相关物。


永恒之火虔诚的信徒


他们需要煽动缺乏思考能力的民众来增加这种猎杀和迫害的正当性——为了不会魔法的平民在这个充满魔法的超自然能力世界中拥有更多生存空间——而这种思想其实并没有洗脑多少诺维格瑞市民…因为他们中的一些人可能也在思考,当怀疑的范围扩大,自己会不会也成为火光之间惨叫声的组成部分呢?

毕竟,什么样的人都有可能被视为有使用魔法的嫌疑。那个养了黑猫的名叫南可的老奶奶、那个用起司占卜的人、用草药的人、带有精灵血统的人、变形怪…

还有摆地摊的宝友也被抓了…

至于那一部分被成功洗脑的人们,他们认为巫师确实在多部分时间扮演了极端负面的角色。

当巫师拥有普通人无法预测和估量的强大能力时,后果自然是不堪设想…就像《三体》中新人类的“猜疑链”效应所带来的影响一样。




无论是今天提到的现实与游戏、真魔法与假魔法,对巫师的残忍刑罚都有着高度相似性。

制裁巫师的方法一开始是强迫解咒、恐吓、驱逐;而后发展为比较正式的刑罚,奴役、放逐、死刑等,通过消灭法师的肉体来彻底终结巫术效果。早在公元前1000年左右便已经有关于“焚烧巫师”的文字记载。


《火焚巫师》-约翰·雅各布·维克


可见,对巫师用刑的话,运用“焚烧”这种简便且威慑力十足的刑罚在历史长河中可是收获了一致的认同。

当然,刑法种类实际上是五花八门,出奇残忍的,现实往往比故事中更加黑暗和残酷,“拔掉特莉丝的指甲”这种程度的,可能根本就排不上号。


特莉丝梅丽葛德

而且当时对于“巫师”的定义已经比较宽泛了,包括了占卜者、通灵者、预言家等,与《巫师3》中波及到的草药医生、炼金术士、变种人等相差无几。因为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嘛。


曼吉处决变形怪与法师

火刑处理这些人过后,不会留存痕迹,确实算得上是一种良方。

如同永恒之火宣传的那样,他们用火焰消除威胁和罪恶,获得纯净,将那些邪恶的巫师们、骇人的魔法力量、以及不可一世的骄傲,通通挫骨扬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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