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大镖客】垄断资本家:一个人的美国梦,一代人的血泪史

1873年,此时的美国正处于南北战争后资本主义投机狂热的变革时期。在这一年,美利坚国宝级作家马克吐温出版了一本专门讽刺这种现象的长篇小说,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镀金时代》。小说中的两个主人公都有着一夜暴富的梦想,但是人性中的贪婪和虚伪让他们走上了诈骗和中饱私囊的不归路。也正是因为这本书的存在,南北战争后一直到十九世纪末期的这半个世纪被史学家称为“镀金时代”。美国的腾飞从这里开始,美国的悲剧也从这里开篇。

荒野大镖客中亚瑟活跃的1899年正是镀金时代的末期,当年的那些投机主义商人经过长时间的发展进化成了一个名叫“垄断资本家”的全新姿态,洛克菲勒、约翰摩根这些改变美国发展轨迹的名人在游戏中有了一个共同的替身,那就是康沃尔煤焦油厂的持有者——利维提克斯·康沃尔。

达奇范德林德在1899年有着很多敌人,但他们大多数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走入了历史的坟墓。包括成也西部败也西部的美国不法之徒,在20世纪70年代因RICO法案而一蹶不振的黑手党组织,南北战争后失去邦联梦想的南方种植园家族和一步步被招安被分解的平克顿侦探事务所。但只有垄断资本家这个敌人在如今对美国乃至于世界格局都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要想了解康沃尔们是如何主宰达奇,主宰时代乃至于主宰美国,我们需要将视线放到南北战争后那段狂飙突进的镀金时代上面。

铁路纵横东西:美国从此血脉相连

和很多美国历史事件一样,镀金时代的诞生仍然与西进运动和南北战争息息相关。扎根西部的人们需要将农产品送往东部人口密集区,而美国东部的工业产品也需要更广阔的西部市场。美国的东西两端正在期待着一次浪漫的双向奔赴,铁路建设势在必行,但美国内战前的交通公司往往都是由各州颁布特许状而建立的特许权公司,这些公司在州内有着一定的特权,其中就包括修建有偿铁路并确立收费标准。但是每个州的特许权公司之间往往缺乏沟通和统一的铁路建筑标准,我们中国在几千年就已经做到了“书同文车同轨”,但这种统一步调的和谐却在美国成为了可遇不可求的美丽童话。由于每个州的铁路标准不同,所以内战前的美国仍然没有形成全国概念的庞大市场。

内战结束后,联邦政府的权力得到扩大,复杂的跨州铁路建设被提上日程,但不同于联邦政府在其他项目采取的密封投标方法。跨州铁路建设仍然采取联邦政府委托特许权公司的制度,按照我们日常认知的常识推测,没有采用公平竞争方式就决定的项目委托往往有着更深层次的利益交换过程。事实也正是如此,当时横贯北美的几条重要铁路都是由联邦政府组织的特许权公司修建的。这些铁路公司的高层都与联邦政府有着紧密联系,其中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的创始人,利兰斯坦福就是时任的加利福尼亚州州长。在他治下的加州坚定的站在联邦政府一边,并在卸任后继续担任参议员,而他的任期恰好贯穿了太平洋铁路的修建期。当时的铁路运输联通了美国各州的关系,但同时几个垄断美国交通运输产业的巨头也拥有了随意制定收费标准的至高权力,垄断资本主义的大门就此拉开,这条贯穿东西的铁路也帮助更多的投机商人们走向了垄断的康庄大道。其中就包括我们本期的主人公康沃尔,和康沃尔在历史上的人物原型-洛克菲勒。

咆哮的男人们:神挡杀神 佛挡杀佛

我之所以如此笃定康沃尔的历史原型就是洛克菲勒,是因为这封遗落在马掌望台附近的一封恐吓信。信件的主要内容就是对这位瓦利先生拒绝康沃尔收购提议的行为表示遗憾,并且威胁瓦利先生自己即将在新汉诺威州发动价格战,与此同时,康沃尔还强调铁路高昂的运输费将会压垮他们公司。

价格战相对来说比较好理解,主动压低原油在新汉诺威州的利润,康沃尔这样的垄断巨头用搅乱市场的方式逼迫瓦利先生放弃原油售卖利润,用不了多久瓦利就会陷入资金崩溃的窘境。而至于康沃尔谈到的铁路货运费用,则是源自于洛克菲勒联合铁路业大佬抬高对中小公司铁路运输费用的历史事件。在提高中小公司运输成本的同时,铁路运输大佬对洛克菲勒的产品运输采用优惠价格。但历史上的洛克菲勒居安思危,他在压缩中小公司生存空间的同时建立了全国范围内专供自家公司的输油管道,成功从铁路垄断隐患中解套。

无论是游戏中的康沃尔,还是历史上的石油大亨,他们的终极目标都是——弄死你们!除此之外为了加强游戏的戏剧冲突,康沃尔还在印第安部落的保留地内发现了石油资源,便有了驱离印第安原住民的计划。这就引发了游戏大后期最主要的一条任务链,亚瑟游离在落雨和飞鹰之间,在为了生存的忍让和为了尊严的战斗之间摇摆。这种无解的矛盾为游戏的最后平添了一份浓浓的绝望感,然而造成这种人权悲剧的罪魁祸首就是美国这段带着罪恶的腾飞历史。

达尔文主义者:比悲伤更悲伤

除了游戏中康沃尔的桥段,游戏中还有很多与垄断资本家有关的剧情。比如在“长者的智慧”这一支线任务中,安尼斯堡的矿业公司挖掘出了一个满是砷和铅的剧毒废矿,开矿渗透出的有毒液体严重影响了下游村民的身体健康。利益熏心的矿业公司委派一名装神弄鬼的骗子制造了一个关于神秘诅咒的谎言,希望可以忽悠村民签下免责担保书。

在安尼斯堡中同样存在着无数悲伤的底层矿工,有的男人为了养家糊口整日与妻子吵架也不愿意放弃透支生命的矿工工作。为了偿还巨额的高利贷,一个名叫亚瑟的男人在肺部已经出问题的情况下仍然在矿场工作,最终死在了安尼斯堡。史学界之所以称十九世纪的后五十年为镀金时代,就是因为在这层闪光亮丽的镀金背后,是一代美国贫苦百姓悲伤到极致的一生。如果说那个时候的美国存在着形形色色的恶人,那么将这些恶人串联起来的就是这些冠冕堂皇的垄断资本家们。

我们不难想象一个生活在1899年的普通劳工所经历的普通一天:

(以下内容纯属虚构)

经过了一整天高强度的体力劳动,普通人亚瑟瘫在昏暗的酒馆里喝着由布雷斯维特家族酿造的私酒,私酒的口味并不好。哪怕是这样,这杯私酒的价格也高的离谱,没办法,圣丹尼斯的那伙黑帮也要挣点钱嘛,要不然谁要干这种危险的勾当。普通人亚瑟喝着难喝的酒,迟迟不愿意回家面对自己的妻子,远远超过一周40小时的劳动量让他需要一个可以把自己灌醉的地方暂时逃离现实的困境。女人们迫切的希望政府可以禁酒,因为醉酒的男人经常会选择家暴的方式宣泄自己的不满。男人和女人在酒精的问题上争论不休,彼此仇视,对立越发明显,但似乎从来没有人考虑过这一切悲剧的真正源头是谁。普通人亚瑟不敢想,毕竟自己的工作也是老板提供的,如果没有这些大人物,自己会不会变得更糟呢?

其实普通人亚瑟也不是没考虑过奋起反抗,就像小说家写的那些西部牛仔一样,但前几天被绞死的奥德里斯科帮老大让普通人亚瑟清楚的意识到,牛仔的时代已经过去。他曾经也幻想过依靠工会的力量来争取自己的权益,但是想想平克顿侦探那群专业打手,还是算了吧,没办法,打不过。这几乎是普通人亚瑟每天坐在吧台前都会做的心理活动,这时候酒精的后劲已经上来了,普通人亚瑟像往常一样醉倒在吧台桌上。他梦见自己是个行侠仗义的牛仔,被好几个州通缉的那种牛仔,连死去都会有很多人怀念的那种牛仔,或许这样也挺好吧,毕竟还有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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