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在发展，艺术市场潜力无穷。”
今年11月底，富艺斯拍卖行（Phillips）将与中国最大拍卖行之一的保利拍卖进行一项合作计划，于香港联合举行“20世纪及当代艺术和设计”秋季拍卖。其中，晚拍将呈现一系列由国际知名艺术家的创作，而日拍则呈现新晋艺术家的作品，本次合作将取代两家拍卖行各自的“20世纪及当代艺术”香港秋季拍卖。
作为拥有超过两百年历史的全球第三大国际拍卖行，富艺斯拍卖行在2015年底于香港成立亚洲区总部，正式进军亚洲市场。自2016年开始，富艺斯定期每年于春秋两季在香港举行大型拍卖会，囊括现当代艺术、珠宝和钟表三大门类，成绩逐年增长。尽管今年的新冠疫情对各大行业和领域造成了不同程度的影响，但专注于20世纪现当代艺术品领域的富艺斯拍卖行却展现出较强的韧性。一方面，客户群保持继续增长，首次竞标者比去年上半年增加了50％；另一方面，拍卖成绩屡创佳绩，今年7月在香港举办的“20世纪及当代艺术和设计”拍卖会的销售额突破3500万美元，创下五年来的新高。
陈遵文（Jonathan Crockett）是富艺斯拍卖行亚洲区主席，他于2016年加入富艺斯，协助公司在香港成立亚洲区总部，并在过去五年领导团队在区内八大城市迅速扩张，包含香港、上海、台北、新加坡、东京、首尔、雅加达和曼谷。日前，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对陈遵文进行了独家专访，了解他对疫情冲击下的艺术品市场的看法和富艺斯在亚洲市场，尤其是中国地区的未来发展布局。
（陈遵文 富艺斯亚洲区主席）
疫情带来行业省思契机
《21世纪》：在你看来，新冠疫情如何冲击到全球艺术品市场？
陈遵文：新冠疫情的确为所有的行业带来很大的冲击，当然也包含艺术品市场。但是就今年为止的拍卖行业结果看来，尽管期间遇到疫情影响，整个艺术品拍卖行业仍大致稳健。尤其是亚洲地区，由于大多数的国家和地区疫情相较欧美较受控制，因此我们对亚洲艺术市场的稳定发展及未来若干年的增长潜力仍抱有信心。
新冠疫情给了艺术产业一个重新省思和寻找新销售方式的机会，并且促使整个行业致力于改善数字化的用户体验。富艺斯原本就有网上拍卖，实体拍卖也可以透过网上竞投，但是因为疫情，我们迅速调整，将原先一年7场的网上拍卖增加到今年为止已经举行超过25场，而每一场网上拍卖都有不同的主题，更加贴近生活。除了网上拍卖，我们还尝试了微信线上模拟展厅和透过直播与远端客户互动等。这周富艺斯刚推出“Gallery One”，一个全新的网上拍卖体验，以“快闪”的方式在每周四呈现一组新的作品，开放一星期的竞投，然后隔周四立即换上下一组作品，希望给藏家带来新鲜感。
疫情除了让艺术品行业迅速发展线上销售和展览模式，也促使拍卖行的私人洽购迅速发展，主要原因是因为股市飙升起落，资本市场浮动大，许多人认为艺术品是较安全稳定的投资模式，加上拍卖时间因应疫情不断地调整，和全球各大艺博会的停摆，因此私人洽购的需求顿时剧增。富艺斯全球的私人洽购部门今年为止的交易活动较去年同期上升50%左右。
《21世纪》：作为一种重要的投资方式，艺术品受到高净值人群的追捧。今年的疫情是否让这一现象产生了变化？
陈遵文：其实投资并不应是收藏艺术品主要的考量，艺术品受到高净值人群的追捧，主要也是因为高净值人群有能力提升生活品味，或是以艺术品作为忙碌工作生活后回到家赏心悦目的慰藉。而今年因为疫情，大多数高净值的人群无法像以往一样旅游，在家的时间变长，也会重新检视家中的摆设和收藏。因此也给了艺术市场一个机会，比如资深藏家想要更新原本的收藏，换些不同的作品来珍藏，就会在此时释出市场梦寐以求的珍稀作品。或是新晋藏家想要更新家里摆设，增添家居品味，也会在此时进入拍卖市场。富艺斯在七月份于香港举行的实体拍卖就有超过40%的买家为新客户，另外今年由富艺斯亚洲团队所策划的两场跨门类网上拍卖，平均每场都有50%左右的买家是新晋客户。
亚洲藏家口味趋国际化
（富艺斯 “20世纪及当代艺术和设计” 拍卖会）
《21世纪》：疫情使得亚洲艺术市场陷入停滞，然而五年前正式进驻亚洲市场并快速扩张的富艺斯似乎并未受到影响。您认为原因是什么？
陈遵文：疫情并没有使得亚洲艺术市场完全陷入停滞，疫情的确让艺博会受到比较大的影响，因为他们仰赖人们旅游或亲自造访，所以不得不取消，相较之下，二级市场的拍卖行还是能转用不同形式与各地客户交流，所以较没受到影响。
其实整体而言亚洲大部分的国家和地区在疫情控制上都做的比较到位，因此受到影响较小。虽然疫情期间我们无法出差拜访客户，但是我们仍然将拍卖作品送到亚洲主要城市巡展、尤其是大中华区，因此藏家还是有机会亲身欣赏鉴定这些作品。另外，藏家对于追求好作品的热度不减，尤其西方作品近年来在亚洲非常受到欢迎，而西方艺术一向是富艺斯的强项，因此也有帮助。
《21世纪》：近年来，艺术品投资有什么新的或者重要的发展和趋势？
陈遵文：近年来藏家在艺术品投资上较以往更加谨慎，更重视作品的质量和创作的意义，而不是盲目的追求名气艺术家的作品。另外，藏家的口味也越趋国际化，兴趣越来越广泛，尤其是亚洲地区的藏家，不再只是收藏亚洲艺术家的作品，也会关注西方艺术家。主要是因为亚洲藏家经常到各地参与艺博会、参观美术馆，加上社交媒体资讯发达，也容易吸取西方艺术界的趋势，收藏视野越趋广泛。
近年来我们经常看到香港的拍卖会上创下西方艺术家作品的成交高价，同样地亚洲艺术家的作品也会透过艺博会或社交媒体等方式让西方的藏家认识进而收藏，所以全球的艺术行业近年来是非常国际化的。除了国际化，二十世纪及当代艺术门类在成交的比例上逐年上升，相反地，印象派和古典画派收藏的比例越来越少，这也是富艺斯决定专注经营二十及二十一世纪艺术的原因之一。
“落子”中国艺术市场
（富艺斯与保利“20世纪及当代艺术和设计”秋季拍卖焦点拍品，奈良美智创作的《温室女孩(白色房间III)》）
《21世纪》：富艺斯将在今年11月与保利合作“20世纪及当代艺术和设计”的香港秋季拍卖。这次的合作是基于什么考虑？双方各自拥有什么优势？
陈遵文：其实富艺斯长期以来都有许多合作伙伴，我们在2018年于上海成立办公室并委任张文嘉为中国区域总监以来，已经与不少中国内地艺术机构合作不同的项目，包含乔空间、上海K11、上海玩表节、上海油罐艺术中心和北京的X美术馆。我们也支持过不少内地机构的活动，包含复星艺术中心、余德耀美术馆之夜、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和美丽中国。
这次的合作刚好是因为双方在大的时代背景下见到资源共享、互利共赢的难得机遇而促成的。我们相信和保利在各自领域的独具优势和影响力，可以通过这次合作加强彼此的全球业务。这个合作除了将进一步推动富艺斯在大中华区的发展，也为保利提供了我们全球专家团队的专业经验和国际资源。富艺斯和保利会充分利用双方的专业力量及业内资源，倾全力共同打造一次成功的拍卖盛会。
《21世纪》：中国市场有什么特别的吸引力？中国的藏家给你留下了怎么样的印象？
陈遵文：中国经济在发展，因此艺术市场潜力无穷。中国目前是全球第三大的艺术市场（仅次于美国与英国），因此还有继续往前行的空间。加上现在新一代的中国藏家非常国际化，对国际艺坛的趋势很敏锐，且对艺术充满热情。我们看到有越来越多的私人美术馆成立，也代表中国藏家乐于和其他艺术爱好者分享，这是一个很好的现象。
《21世纪》：富艺斯未来在中国市场的发展策略是什么？
陈遵文：我们计划在适当的时机扩充团队，聘请好的人才，持续透过不同的展览或合作模式拓展我们品牌在中国的知名度，也计划到更多不同的内地城市举办拍卖预展和客户活动。
（作者：梁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