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摆票”议员“叛变”,美国民主党12万亿支出法案要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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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 | 王品达

12月19日,美国民主党中间派参议员乔·曼钦(Joe Manchin)宣布自己将给民主党价值2万亿美元(约合12.757万亿人民币元)的社会支出和气候法案投下反对票。他的反对使得民主党推进该法案的努力受到重大挫折,甚至可能使法案夭折。

曼钦表示,自己对高通胀和不断增长的政府债务十分担忧,因而反对新增巨额的政府支出。“我不能投票支持这项法案,”他在电视节目《福克斯周日新闻》(Fox News Sunday)上说,“我尽一切努力也无法为它提供支持。我将投下反对票。”

曼钦随后发表了一份声明,表示在通胀侵蚀美国消费者购买力、政府债务已达29万亿美元的情况下,国会民主党人仍然“决心大幅重塑我们的社会,使其面对威胁时更加脆弱”。

民主党在参议院的100个议席中占有50席,为理论上最微弱的多数。由于共和党人全部反对这项社会支出法案,白宫必须争取到全部50名民主党参议员的支持才能使法案顺利通过。因此,曼钦在参议院事实上拥有一票否决权。

曼钦所代表的西弗吉尼亚州是一个较为保守的州,特朗普在2020年大选中以近40%的优势赢下该州。因此,曼钦是参议院最为保守的民主党人之一。此前几个月中,他就多次对社会支出法案表示担忧,或者要求缩减支出规模,但还从未像上周日这样公开宣布反对。

民主党的这项社会支出法案被称为《重建更美好未来法案》(Build Back Better Act),脱胎于民主党今年早些时候提出的价值3.5万亿美元的预算案,包含教育、医疗、社会福利、气候变化等方面的大额支出。为了争取曼钦和另一位中间派参议员克里斯滕·希尼玛(Kyrsten Sinema)的支持,法案的支出规模一再缩减,到11月中旬在众议院通过时已缩水至2万亿美元。

拜登为了争取曼钦的支持也付出了很多努力。除了同意大幅缩减支出规模之外,拜登还多次与曼钦通话和见面,10月还曾邀请曼钦去拜登位于特拉华州的家中做客。白宫方面在过去几个月中对曼钦的态度也颇为温和,避免对他直接批评。

因此,曼钦上周日宣布反对社会支出法案后,白宫感觉受到了背叛。白宫新闻发言人珍·普萨基(Jen Psaki)罕见地发布了一份措辞严厉的声明,指责曼钦出尔反尔。

这份声明称,曼钦对社会支出法案的反对和担忧是“错误的”,还透露曼钦上周二曾赴白宫向拜登当面提交一份自己会支持的支出项目清单。清单内虽然少了几个重点项目,但白宫方面仍相信双方能在此基础上达成妥协。据知情人士向《华尔街日报》透露,曼钦的清单总支出约为1.75万亿美元,与众议院通过的版本相差已不大。

“如果曼钦在福克斯新闻频道的发言和书面声明意味着他将不再寻求对话,那么这代表着他的立场发生了突然且不可理喻的反转,也代表着他违反了自己对总统和参众两院同僚的承诺。”白宫的声明中说。

本就支持大规模政府支出的民主党进步派对曼钦就更为不满。著名进步派参议员伯尼·桑德斯(Bernie Sanders)指责曼钦“没有胆量对抗强大的利益集团”。桑德斯表示,民主党人已经月复一月地争取曼钦的支持,现在应该直接将法案推进到投票环节,逼迫曼钦正式、公开地投下反对票,并承担相关的政治后果。

白宫方面则表示将继续向曼钦施压,争取最终能够通过社会支出法案。目前尚不清楚曼钦未来是否有重新与白宫达成妥协、转而再次支持社会支出法案的可能。曼钦本人也未在电视采访和声明中透露未来的动向。

除了通胀和政府债务之外,曼钦还对法案的结构不满,认为民主党人选择将资金投入到众多的短期项目中,而他则希望将资金投入到较少的长期项目中。他认为民主党选择支持大量的短期项目是一种掩盖法案真实支出规模的手段,因为在短期项目到期后民主党人又可以再通过法案将其延长。

但是,这一要求又会引发民主党内部的激烈斗争。此前曼钦等中间派参议员要求缩减支出时,民主党高层主要采取了缩短支出项目期限的方法,比如儿童税收优惠的延长期限就从5年缩短至1年。这样一来,法案就能够面面俱到,同时还可以将支出规模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而根据曼钦的要求,民主党就不得不砍掉一些项目。究竟放弃哪些项目就可能成为一个政治上非常困难的选择,因为看重不同支出项目的议员会针对项目的去留进行激烈争夺,加剧民主党的内斗。

曼钦的公开反对意味着民主党雄心勃勃的财政支出计划即使没有就此夭折,至少也遭到了严重挫败。国会今年早些时候已通过一份价值1.9万亿美元的新冠救济法案和一份两党合作达成的价值1万亿美元的基建法案。社会支出法案是拜登政府大规模财政支出拼图中的最后一块。

今年8月以来,受到阿富汗败局、高通胀、疫情反复等国内外冲击的影响,拜登的支持率从53%下跌至44%左右,而对拜登不满的民众比例则已超过50%。拜登政府急需通过这项社会支出法案来取得一个新的政策胜利,从而扭转颓势。

社会支出法案通过与否也可能成为影响民主党2022年中期选举表现的关键因素。现在距离明年11月举行的中期选举还有不到一年,竞选造势即将开始。由于总统所在的政党传统上在中期选举中存在劣势,因此共和党很可能夺回众议院的控制权,参议院易手也有一定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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