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首发于游戏龙虎报公众号，作者崇佐。
本文着重于《黑神话：悟空》的听视觉及玩法解析。约好几千字，观看时长预计为好些分钟。稍晚还将带来一篇聚焦于剧情内容的长文解析，请期待~
去年的8月20日，对整个游戏行业来说都是极为难忘的。那天，游戏科学放出了在研游戏《黑神话：悟空》的宣传PV。
PV一出，在短短3小时内冲上了B站热榜榜首。无数业内人士和玩家，都对于这么一款预期品质前所未有的国产游戏不吝赞美之词，更是有不少人在听到《云宫迅音》时热泪盈眶。
不论在什么时间在B站打开这段演示，你都不会是孤单的—— 一年后，依旧随时有上百人在回味这段视频，比如我截图时是8月18日的凌晨2点。
微博黑悟空超话中，更是有玩家从首曝演示开始坚持每日打卡。一直盼望着黑悟空的下一个惊喜。
而在一年后，《黑神话：悟空》（以下简称为《悟空》）的新惊喜来了。8月19日早晨，沉寂已久的游戏科学官网突然更新，并从早晨10点开始，每2个小时放出一条研发日记形式的视频。还用一段打油诗暗示了20日早晨的惊喜：
改编一时爽，自圆泪两行
原创力不够，缝合怪来凑
实机卡成马，买不着显卡
法术放开搞，猛虎变小猫
高模堆成海，假装次时代
明日宜上梁，记得起早床
于是今天，是我一大清早从床上蹦向电脑速度最快的一天。
听视觉拉满，虚幻5实装
今年过年，游戏科学放出过一段3分钟长的混剪，在向广大玩家和业内同行“贺新年，顺便报平安”的同时，展示了一些《悟空》的新进展。
世界另一头，《战神》之父David Jeffe看了这段混剪。他在惊喜和赞叹之余一语点明了《悟空》未来再露面时会出现的难题：“在去年8月的首段实机演示之后，人们对《悟空》的期待会越来越高。我之前被震撼了一次，这次我没有那么震撼了。”
确实，首曝PV在前，使得新的PV没有让我有当初那般震撼和感动。但是，却给我结结实实下了一颗定心丸。
首先来说说视觉层面。
在游科官网上，明确表示了这是“基于虚幻5的实机测试集锦”。在美术角度，这条PV不仅没有像一些人担忧的那样出现缩水，反倒在首曝PV基础上再次进化。
石栏上的雕刻极为清晰细腻，且与地面之间的接缝非常自然。
《悟空》根据树木类型和大小的不同，设计了符合感官直觉的树木摇曳感。配合出色的光照，构建了层次感鲜明，美感十足的场景。
通过枯叶坠落于地面时的位置可以发现，《悟空》中的地形做到了密度很高的起伏，并且能与枯叶、人物等模型进行良好交互。
而在雪地场景下，《悟空》更是大秀了一番技术实力。不仅人物走过时的足迹真实可见，就连手中武器、战斗时技能产生的冲击波划过地面时，也会留下相当精确的痕迹。从表现力上看，甚至可以说已经是目前市面能见到最顶级的了。
同时，不论是主角还是敌人遭受击打时，爆血特效的飞行轨迹都精确地表现出了受击位置和受击形式。一些角度下，更是有明显的局部抖动。尽管只是一条PV，却也依旧能让人隔着屏幕就感受到不俗的打击感。
怪物在房顶移动时，导致积雪大量飘落。
最后与白龙的战斗中，可以看出游科为大型怪物做了非常精细的骨骼绑定。白龙飞行时动作非常舒缓流畅。通过截图可以看出，倒地时白龙多次试图用左侧两肢撑地起身，四肢的协调性表现很好。而且在悟空被白龙放出的闪电命中后，身体环绕着电光，血量条明确地表现了此时的人物属性状态。
在混剪片段中，悟空挥舞棍棒挡开纸状物的画面也相当出彩。
虽然我不认为对《悟空》的视觉表现使用大量溢美之词会令人反感，但还是简洁些地总结为“顶级”，或者干脆说“牛逼”吧。
这里还要提一下许多国产单机游戏都会忽略的听觉层面。
随着视频中场景切换，我们可以很明显地感受到声音在不同场景下的细节变化。例如林中叶片间的窸窣摩擦，洞窟和寺庙的空灵回响，山谷之间的风声呼啸。
再配上小猴挠手时与布料的摩擦声，挥舞棍棒时的破风声等细节音效，整个游戏的氛围沉浸感极佳。
内容的全面质变
那么话说回来。为什么我说这部PV虽不能再给我当初那般的震撼，却像给了我一颗定心丸呢？
就让我们从这条PV与首部实机的不同说起吧。
据游戏科学所说，第一部PV的发布目的，是招揽人才充实团队。作为首次对外曝光，首部PV以金蝉、猿猴、刀狼教头三种形态展示了悟空“七十二变”的能力，并且通过黑风山的线性关卡、妖怪及场景的设计展现技术实力和研发进度，后来的白龙、四大天王、大闹天宫等场景混剪则表达了产品未来的无穷可能性。
而在最新的PV中，我们可以明显感受到演示视频侧重点的变化：
1、开头几个不同镜头都是近视距，并且来自于完全不同的场景。由此可以得知，游戏科学对虚幻5的逐步启用非常顺利，并且已经为《悟空》设计出了多个美术不缩水，同时场景完成度较高的关卡。
2、视频中出现了多种装扮各有特点，纹理细腻的怪物和仙佛形象，但其中大部分都并非一眼能看出身份的知名角色。由此可知，《悟空》已经开始为普通小怪和精英怪进行精细的个性化设计，并展现出了明显的多样性。
3、首曝PV的黑风山关卡有着明显的线性关卡特征，是一张无缝的中等规模地图。但游科团队显然考虑到取经路长达十万八千里，需要在关卡切换时给玩家带来更强烈的时空变幻感。因而在本条PV中，通过土地公剧情引导和即时演算过场演出，将雪地和冰面的战斗关卡场景串联为一体，强化了线性关卡的时空变化感，也更能呈现出取经之路的艰险和漫长。
如果说“模型更细腻”、“角色更有特点”还停留在“量的积累”上的话，那么战斗系统方面，《悟空》达成了新的质变。
例如在雪地关卡中，小怪濒死前会像醉酒一般胡乱挥舞棍棒。“天命人”与老猴战斗末段，老猴假意求饶后又突然发起了殊死一搏。这些都是令人预料不到，同时又比较罕见的怪物设计，能够很好地通过战斗展现出怪物的性格特点，以及濒死时内心的情绪和状态波动。
在PV 的前半段，还出现了小猴在背后偷袭敌人的地形杀场景。结合首曝PV的金蝉，可以推测出《悟空》将拥有部分潜行和暗杀玩法。
同时，如果结合首部PV，新年混剪，以及这部新PV，我们可以看到的“天命人”战斗方式大概已有20种以上：
变形能力方面，已经展示了金蝉、刀狼教头等七八种变化。结合UI上的技能表，可以看出变身是作为一项技能，允许玩家选配的；
常规战斗方面，似乎以蓄力充能重击、单点轻击、连按连击、持续挥棒结合不同位移手段组成了多种动作；
特殊战斗招式上，目前也看到了“天命人”通过伸缩棍棒达成不同攻防目的的操作方法，以及安身法这样消耗蓝条的大技能；
同时，“天命人”还可以通过切换“姿态”打出伸棍刺击的动作；
甚至在规避伤害时，除了翻滚和后撤步，也多出了分出残影免伤的新招式。
由此可见，《悟空》战斗系统已经极为丰富，并且深度结合西游世界观设计出了辨识度极高的多种战斗方式。
还有一点值得提及，就是在白龙战中，悟空可以自如地伸缩棍棒躲避AOE伤害。而且伸长后的棍棒打在迎面冲来的白龙时，造成了接近四分之一血量的高额伤害。
这可能表明，《悟空》兵器的打击威力取决于它的挥舞力道和幅度，也取决于怪物与人物此时的相对速度。
看来，我们已经绝不能再用“魂Like”的视角看待《悟空》了。从战斗方式角度看，《悟空》拥有更丰富的招式变化，更加平等的对抗和博弈关系，并不像魂类游戏那样“战战兢兢”。这更符合我们对西游世界观，对“悟空”实力和性格特点等方面的认知。
诚然，《悟空》有一点魂味，但却也说得上像《暗黑》，像《鬼泣》，或者像《战神》之类。既然如此，与其四处比对，我们不如在品味《悟空》时，把自己的视角设置地更纯粹一些——《黑神话：悟空》就是《黑神话：悟空》。
正如西游就是西游，宇内独一份。
战斗系统的多样倒也带来一丝隐忧。也就是在《悟空》力求还原西游世界观和原著设定，为“天命人”赋予多种技能和变化后，技能系统可能因过于臃肿导致“背出招表困境”：假如用棍棒格挡箭矢需要连着搓摇杆，那我也许会像玩FIFA耍花式时那样头疼——按键利用率过高，将使得玩家搓招失误率大大提升，进而影响到战斗体验。不过现在担忧这些，为时过早。
总体上，就像战神之父David Jeffe在直播里说的那样：“《悟空》已经可以和那些画面很漂亮的次时代游戏竞争了。但老实说，很多人都能做得出漂亮的游戏…那么，你又能带来哪些新的东西呢？”
而战斗、怪物和关卡设计上的质变，正是《黑神话：悟空》这段新PV最重要的“新东西”，既代表着项目进展一切顺利，又是给我们喂下的最踏实的定心丸。
暗黑向神话带来的更多悬念
目前为止，游戏科学大大方方地展现出了《悟空》在美术、战斗等方面的实力，而且完全没有辜负玩家的期待。但唯独在剧情上吊足了胃口。
目前已知的是，游戏科学计划将《黑神话》做成一个系列，之后还会有对不同神话题材的再诠释。而这种诠释，很可能是反主流，甚至黑化向的。
在首曝PV中，观众一度将主角认定为悟空本人，直到刀狼教头说出那句“又是只猴子”，后续主角处决凌虚子时被齐天大圣拦下时，才明白事情的不简单。
而在最新PV中，我们可以通过一些细节来推测出《悟空》的整体世界观。
首先，到目前为止，我们还从未见过《悟空》中的人类以及人类活动的村落和城镇。所能见到的唯一建筑类型，就是寺庙。而且他们或是妖魔盘踞，或是风雪笼罩，保持了统一的破败感。显然，如果是西天取经后的故事，凡间不应是这样了无生机的模样。
假如《悟空》的剧情是以小猴视角重走西游路，那么在剧情设计的角度看是很值得期待的。既避免以齐天大圣为主角，导致的战力失衡，又不落入“复刻经典”遭受严苛考究，四处掣肘的困境，还能够放开手脚设计原创怪物和场景，同时又通过剧情伏笔设计和隐晦的旁白，让玩家始终对游戏的剧情线保持极高兴趣。
在游戏最后面世时，它的真实剧情很有可能完全刷新我们对西游记的既有印象，并且带来更深刻，更复杂的思考。
结语
值得一提的是，当游戏科学在8月19日重新露面，并通过五个视频展示了游戏开发过程中遇到的有趣Bug、僵硬模型、多人同屏掉帧等问题时，其实外界的舆论非常矛盾。
有人说，游科的心态放得足够平，没有点底气怎么敢把这些缺陷展示出来？
也有人说，《悟空》在画饼。你瞧，这不根本没做完吗？和隔壁那谁谁一样。说不定最后就像波兰那谁谁，晦气！
另外也有些人快进到升华部分，例如将一直在旋转的竹子类比为悟空的精神内核，玩梗或不玩梗地赞美和吹捧。
还有更多人说，游戏出来之前他们什么也不信。
虽然负面舆论在今天早上演示PV出来后，迅速淹没于如潮赞美中了。但这些争议完美地体现了我们内心的矛盾：大家都盼着《悟空》撑起国单，去和国外次时代3A争个高下，但又充满担忧。毕竟，《悟空》的演示漂亮地有些离谱，甚至有些超出我们对当下顶级国产单机的想象阈值，但他们又不是个大公司，而且据说项目还稚嫩得很。
于是，我们像老来得子的父母一般，有人把《悟空》捧在手心，逢人便夸；有人不动声色，静待《悟空》成长；也有人坚决贯彻“反奶，靠海”的中华“传统美德”，用冷嘲热讽武装自己的焦虑内心。
同时，当然也有一些彻底死心的人，怎么都不肯再信“国产”一次。
看衰的人也有他们的道理。毕竟中国手游在海外拳打脚踢，一度在日韩东南亚等多个地区抢到过当地市场的小半壁江山，别说多风光了。然而我们上一次在PC单机分类见到令人期待的国产猴子，却是《大圣归来》。就在不久前，另一款让我们期待了好些年，宣传片也特漂亮的游戏，还笼罩在内部离心，项目暴死的疑团中。
不论“3A”的定义是否严谨，中国游戏业事实上一直缺少像样的，能在游戏产业的核心领域——主机和PC单机市场靠硬实力与外国人碰一碰的产品。玩家们屡次寄予厚望，见到的又总是“差点意思”、“就这”，难免心灰意冷。
但要我说，我们对待《悟空》最好的方式不是疯狂吹捧，也不是盲目质疑，更不是四处对标“魂鬼神狼”。既然两段实机PV保持了极高的水准，而且能表明《悟空》进入了稳定的内容产出阶段。那么，对《悟空》现阶段的成果报以喝彩，对游戏的预期品质保持冷静，见证他们的一步步成长，耐心等着“孩子长大成人的那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