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察:中科院硬刚知网

中科院在续订方案上未能和知网达成一致意见,因而暂停使用知网。(互联网)
中科院在续订方案上未能和知网达成一致意见,因而暂停使用知网。(互联网)

中国男演员翟天临2019年爆出毕业论文造假事件后,中国学界最常使用的知识资源检索平台“知网”,一度从象牙塔走进了公众的视野。

今天,“知网续订费近千万”、“知网涨价是否伤害了科研环境”“知网价格年均涨幅近20%”等诸多话题登上微博热搜榜,把知网再次推向舆论中心。

千万续订费 中科院暂停14年合作

整件事的起因源于网传的一则通知。

这则4月8日发布、落款为中科院文献信息中心的通知显示,知网凭借在中文期刊数据库市场上的影响力,对续订价格维持在近千万元(人民币,下同,近214万新元)的高位,因不堪重负,中科院考虑以维普期刊和万方学位论文数据库来替代知网。

网传的中科院文献信息中心关于考虑暂停知网的通知。(互联网)

值得注意的是,中科院通知里的措辞,流露出满满的不满,直指知网续订费高、续订条件“苛刻”。通知写道:“2021年,中科院集团CNKI(即知网)数据库订购总费用达到千万级别,该数据库高昂的订购费用已成为中科院集团资源引进中的‘巨无霸’……在多轮艰苦谈判后,其给出的集团组团方案在成员数量、单家价格方面条件相当苛刻。”

对于上述消息,中科院和知网给出了截然相反的回应。中科院内部人士面对媒体求证时,确认停用知网的消息属实。但是知网方面则称,消息“不属实”。

中科院图书馆4月15日又发布《关于即将停用CNKI中国知网的通知》,证实自4月21日起不再续订中国知网。理由是,双方在全院续订方案上未能达成一致意见。

此事引发关注,不仅因为中科院是中国最高学术机构,是具有较强科研实力的“消费者”,也与过往知网的涨价行为关系密切。加之去年退休教授赵德馨诉知网获赔70多万,知网早已被舆论所诟病。

店大欺客 看菜下碟

中科院不是第一家暂停和知网合作的高校。2012年至2021年的10年间,至少有六所中国高校发布公告暂停使用知网,停用原因均为知网涨价过高,无法和学校达成使用协议。

这当中,包括南京师范大学、武汉理工大学、北京大学等。武汉理工大学2016年因“续订价格涨价离谱”曾宣布停用知网。同年,北京大学官网上也贴出知网将停用的通知,理由是“数据库商涨价过高”。

知网曾在2021年末下调了硕博士学位论文下载价格,硕士学位论文每本下载价格从15元下调至7.5元,下降50%。博士学位论文每本下载价格从25元下调至9.5元,下降62%。

虽然硕博学位论文的下载单价下调,但是绝大多数高校师生并未直接向知网买论文,而是交包库订购费后供师生使用。就目前的报道看,包库费用不降反升。

不仅如此,知网和中国各大高校的成交价格存在较大差别。中国政府采购网的成交公告显示,曾宣布停用知网的武汉理工大学,今年采购知网数据库花了127万8500元;北京语言大学只有65万4500元;清华大学则有188万零300元。

从中科院文献信息中心的通告看,中科院的续订费用达到千万级别,是其他高校的数倍之多。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呢?这可能和知网的销售模式有关。

《清华大学学报》今年发表了一篇题为《中国知网与入编期刊及其作者关系十论》的文章,披露了知网的销售模式。

文章写道,中国各高校基本都是以包库方式购买本单位需要的知网相关数据库,每个包库的当年下载总量,是下一年谈价的基础。也就是说,包库订购费的上涨或下降,与下载总量有关。

中科院作为中国最顶级的研究机构,对数据库的需求大在情理之中,也就可以解释为何续订费用比其他高校高出数倍。

“天下苦知网久矣”

无奈的是,曾宣布与知网停止合作的多家高校,后来都在现实压力之下恢复了与知网的合作。中科院此番停用知网后,将转用万方、维普等学术数据库。但是,这些数据库的覆盖范围都远不能与中国知网相比。

那么知网是凭借什么底气和众多高校博弈,并且一直涨价,费用高到连中科院都付不起呢?

中国知网的全称是中国国家知识基础设施(China National Knowledge Infrastructure,CNKI),由清华大学和清华同方发起,始建于1999年6月,背后有中国教育部、中共中央宣传部、中国科技部、国家计委的大力支持。

中国知网由清华大学和清华同方在1999年发起成立。(互联网)

“国家知识基础设施”的概念最早由世界银行在1998年提出,是以实现全社会知识资源传播共享与增值利用为目标的信息化建设项目。简单来说,就是构建一个能够囊括国家绝大部分知识资源的大平台。

在囊括知识资源方面,知网在中国确实做到了第一。从数据上看,2019年知网全文期刊数据库收录的独家和唯一授权期刊有近4000种,占中国期刊总量的43%,其中核心期刊接近800种,约占全部核心期刊的42%。与维普咨询和万方数据拥有几百种独家期刊相比,知网占有量最高,拥有明显的知识产权优势。

但是,这种优势朝着垄断的方向发展,暴露出的问题日益严重。批评者说,知网掌握了定价权后,收费年年增长,高昂的价格使得公共资源受损,抬高了期刊的受众门槛,阻碍知识的分享与传播。

另一方面,知网并不是真金白银地从学者手上买文章,而是以低廉甚至免费的价格收录文章,做着“大斗进小斗出”的买卖。

早在2019年,《法制日报》就报道称,知网的稿费低到离谱。博士论文作者仅获得100元现金稿酬和价值400元的“CNKI网络数据库通用检索阅读卡”,硕士论文作者获得60元现金稿酬和价值300元的“CNKI网络数据库通用检索阅读卡”。

由于“CNKI网络数据库通用检索阅读卡”本就是知网的产品,可以说,收录一篇博士和硕士论文,知网仅付出100元和60元的成本。

去年,年近九旬的中南财经政法大学退休教授赵德馨状告知网擅自收录其论文并收费,获赔70万元。赵德馨的百余篇论文被知网擅自收录,他以作者的名义索要自己主编的《中国经济史辞典》时,还被知网拒绝,要求收费。

赵德馨去年底状告知网擅自收录其论文并收费,获赔70万元。图为赵德馨档案照。(互联网)

学者们下载自己的文章要付费,却收不到应有的版权费用。另一方面,知网却向高校漫天要价,难怪会被指“吃相难看”,网上更出现“天下苦知网久矣”的讨伐声浪。

知网在设立之初,是为了便利中国学者的学术研究,有着极强的公共性,本不该以经济盈利为最高准则。如今却成了中国高校获取学术资源的一道坎。

正如央广网今日的评论文章说,知识经济是门好生意,但绝不能只是门生意,否则很难走得长远。称自己为“中国知识基础设施工程”的知网,是否该在经济效益之外履行更多社会责任?否则,让人用不起,知网又能走多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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